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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心得承接上一篇而來。

    此次觀劇,我發現演員表演上的生澀(預設、錯誤的模仿盲人、空洞的吼叫),來自誤解舞台表演即是誇大的表現,也忽視生活中的真實,我想起《尊重表演藝術》一書的序章,作者分享兩個表演的例子,內容是妻子面對丈夫懷疑妻子出軌的不實指控,台詞反覆說著『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一名演員選擇聲嘶力竭以及強大的肢體能量在舞台上吼叫,觀眾對於演員的聲音及肢體技巧折服不已,另一名演員卻在第三次『我沒有』時,默默低頭看著懷中抱著的嬰兒,這個演員讓觀眾留下淚水。

    寶塚演員只在音樂學校兩年就學期間,上過表演課(當然,比起舞蹈課,量少很多),進入劇團後,持續接受歌唱以及舞蹈(尤其是舞蹈)訓練,我不大清楚學校表演課的形式,若是史坦尼體系(大部分戲劇系都會以此表演體系為入門課程),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來自生活的觀察以及體悟,這些訓練我相信會隨著年齡漸增而更有收穫,大一的時候,我其實對於情緒記憶、生活觀察、暗場練習、角色自傳諸多練習很困惑,但是隨著經驗增加,我再次操作這些練習,獲益匪淺,戲劇訓練也和舞蹈練習一樣必須是持續的,但是在寶塚密集的公演壓力下,演員多半沒有時間好好消化角色,導演一次需要處理將近80名演員(關於演員數,我想以後好好討論,究竟需不需要每齣戲都要使用人海戰術?用的好,是驚人排場,但當今大部分寶塚演出的人海戰術流於形式),面對這麼多的演員,光是處理進出場、場面調度、符合寶塚獨特的番位制度,就必須花費不少心思,我個人臆測是導演可能沒有太多心思安排演員作正式拿本排演的工作坊或是表演訓練,但對於身為演員的我來說,沒有任何戲劇活動就直接進入正式排練,是很彆扭的,我想若劇團安排助理導演或是表演指導好好做足暖身,這次的演出不可能出現拿著盲人杖懸空亂飛舞的表演失誤!視是而非的表演,過於輕易得到掌聲的舞台,更容易讓年輕表演者陷入可怕的表演危機---形式化的表面功夫!

     寶塚劇團邁入一百年的今天,也必須反思人才培育的問題,對於表演課的長期忽視,將不利劇團做音樂劇演出,音樂劇不管是唱歌還是念白、跳舞,一切都是來自於角色真實的心境,必須正視寫實表演練功的重要性,我們不樂見劇團努力走了一百年,但演員演起戲來還是不脫甫成立少女音樂隊外界給予的『業餘』的形象。

     去年因為參加藝穗節,很開心認識執導《愛神紅包場》的Kim(程鈺婷),她曾參加美國紐約大學的音樂劇工作坊CAP21,特別將這段為期六周的寶貴經歷做了很生動地分享『…..我發現一首歌曲的聲音表演和音樂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表演者不僅可以感性地從作曲家表現在音符中的情緒找到角色線條,更可以理性締結遊樂取的段落性,輕鬆判別情緒該轉換的切點進行工作。』(程鈺婷,2005。《芝加哥一齣概念式音樂劇的實踐》,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藝術研究所碩士論文),其實《飄》裡面不少歌曲一聽到前奏,就會人潸然淚下,尤其是上半場結束前郝思嘉的《明天》,角色心境從低落哀傷開始,接著伴奏跟主旋律音型皆一路向上發展(ascending),代表人物願意不斷向前的勇氣,而4/4拍的節奏由一開始的第二拍開始唱,到了副歌變成提前從上一句的第四拍,更是可以讀到郝思嘉由『被動』接受命運苦難,轉變成願意『主動』創造未來的心境,其實演員在台上根本不需要多做任何表情、肢體、走位,音樂早已說明一切了!我很欣賞花總的演繹方式(可惜我只能透過影像看她的這段表演),她的身體、心靈都是充滿濃濃的音樂性!『Less is more, More is less』這是唸戲劇系時,姚坤君老師在美國北卡羅納大學的恩師Craig Tuner來系上開工作坊,這句話Craig常對我們說,當時還不大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自己做劇團、自己當演員,也要常常多走走多看看,將他人舞台上的表演化為豐富自己的養分,也連結過去,以往常常覺得這是一種惱人的職業病,無法開開心心傻傻地看戲,但我現在頗自得其樂,在欣賞、批判、反省、分析、歸納、釐清中,我發現自己擁有更多自我與藝術的對話空間,或是,自我與自我的交流、對話。

      這趟日本觀戲之旅尚未結束,因為我還有最後一齣戲要看,好酒沉甕底,最後一齣戲是這趟觀戲之旅的最高潮!這齣戲是東寶製作《基督山恩仇記》,(心中OS:我終於可以親見花總的現場演出)剛好可以拿不久前寶塚宙組的《基督山恩仇記》做比較,先預告至此,暫且擱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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